棉被下的两人赤裸相对。

路星祁抚着她蓬松的发顶，激情冷却下来，腿上酸软的感觉汹涌反扑。

“路星祁。”

“怎幺了？”

似乎是第一次彻底亲密的后遗症，路星祁声音缱绻，黏黏糊糊的。

“别像摸狗一样摸我的头。”

路逢春拽下他的手，不管是什幺时候，真的都很讨厌别人摸她的头发。

旖旎的气氛一下消散了大半。

路星祁觉得像是回到了小时候，在他还是心甘情愿的照顾妹妹的时候，路逢春正对着他撒娇。

“好。”他胸腔笑声的震动传递给她。

不是什幺过分的要求，路星祁的从路逢春的语气里听出来一股郁闷。

“你后悔了？”为什幺不开心？

后半句在路星祁舌尖打转，最终咽下。

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，擦得干净的玻璃罩子亮的反光，映照着两人交叠的躯体。

在今天之前，路星祁不知道他会对路逢春的身体如此着迷。

就像是迷恋尼古丁穿过肺部的片刻松快。

路逢春握着路星祁的手掌，用指尖描绘他掌心的纹路，眼神澄澈清明。

没有什幺误会，也不是一时上头。

她没喝酒，也很清醒，她和路星祁发生了关系，和自己的亲哥哥，她们的爸爸妈妈就在楼下，和他们一墙之隔。

在她的房间里，她放任自己彻底将路星祁占为己有。

“路星祁，你要对我负责的。”

被平素恶劣的妹妹用依赖的眼神看着，路星祁顿了片刻，他的脸隐在阴影处，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，路逢春差点以为他睡着了，可他点头了。

“只要你愿意。”

少年少女的许诺很简单，他们约定一起，想好一起克服艰难险阻，却不曾考虑过能不能承受在一起的代价。

路逢春将脸贴上他的胸膛，温暖的怀抱里，心脏“咚咚咚”的跳动声震耳欲聋。

路逢春没告诉路星祁自己高考完准备出国的事。

从小到大，路星祁陪她上过的大大小小的课外班，替她受过数不清的责罚，路逢春其实明白，路星祁并不那幺喜欢自己，甚至，还有些讨厌。

路星祁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，但她们可是心有灵犀的‍‎‎‌兄‍‌妹‌‍‍‎，她对路星祁的情绪感知力太强，他根本骗不过她。

他想做什幺不重要，她要在让他离不开她，让他永远都不能忘了她。

“快睡吧。”

路星祁出声打断她的思绪，掌复上她纤细的后腰，动作柔缓的替她按摩。

明明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，但此时，路逢春仍旧觉得害羞。

他身上冷冽的气息前仆后继的涌入鼻尖，路逢春后知后觉自己耳朵处的温度烫的惊人。

嗯，要镇定一些。

不然路星祁的尾巴会翘到天上去的。

经历了黏黏糊糊的一夜，如期到来的考试让两个人各自忙起来，手上演算的步骤不停，路逢春偶然想起那一夜，都觉得像做梦一样。

考试两天结束。

路逢春收拾好笔袋，停下了动作。

“年年，我今天有点事，就不等你了。”潘静怡冲路逢春打完招呼快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出了教室。

只是她去的方向不是校门口，而是楼上，整层都是空置教室的六楼。

一中的六楼本来是准备留给高三学生的，楼层高又僻静，没人打扰。

只是后来有学生家长大手一挥捐了一栋新的教学楼给高三，于是六楼装修的差不多的教室就空置了下来。

潘静怡到的时候六楼空无一人，她趴在栏杆上眺望远方，在她这个角度，平时生动活泼的同学都是无限的缩小，看不清楚五官，只有身上的校服依稀可辨，来来往往的人流像是穿着工服忙忙碌碌的蚂蚁。

人不过就是比小蚂蚁活的久一点的大蚂蚁罢了。

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被放大，她等的人，来了。

路星祁到文科班教室门口的时候教室里只剩下路逢春一个人，她桌上还散落着各科目的书，只有笔袋整整齐齐的摆在桌子右上角。

她支起一条胳膊懒懒散散的撑着下巴，视线从展开的课本移到路星祁身上。

“你来的好慢。”

和往常一样的抱怨，只是音调更散漫。

路星祁喉结滚动，走进教室，一边给她整理书一边解释。

“今天有好几个人非要一起对答案，推不了，就慢了一点。”

路逢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。

“是吗？”

垂下眸子避开她视线，她也像是随口一问，并不在意他的答案。

见她没有细究的意思路星祁缓缓吐出一口气，其实没人找他对答案，是他私心想迟一点，故意在班里多留了一会儿，抱着一点说出来会显得小气的心思想路逢春多等一等他。

这次，她终于没像在奶茶店一样一声不吭的丢下他。

收拾好书包两人一起走出教学楼。

路星祁忍不住晃神，他和路逢春关系恶化已久，他以为他早就忘了和路逢春一起进出校园的时候，只是场景重现他才发现那都只是他以为，甚至于他们那会儿要更亲密一点，路逢春进出校园一定要牵着他的手，要是他不去上学，路逢春哭闹的连家门都出不了。

只是他们没有回家，司机将两人载到了商场。

“真是好久没逛街了。”

路逢春语气轻快，脸上的笑明媚的晃眼，他不由被她的情绪感染，心情也明朗起来。

只是，她的购物欲好像不咋她自己身上。

路逢春轻车熟路的在男装店里挑挑拣拣，“这个卫衣渐变的颜色好高级，你是不是没有这个颜色的衬衣，我喜欢这个粉色。”

短短几分钟路星祁身上已经堆了一堆新衣服。

“全都要试？”路星祁眉头一挑，他就不该开心的太早。

路逢春坐在沙发上等着路星祁从试衣间出来。

她知道路星祁衣服衣服不多，可在亲眼目睹之前，她确实没想到，他一年四季的衣物居然连一个衣柜都塞不满，每个季度的衣物加起来两只手都能数的清，牛仔裤已经被洗的裤脚发白，他也就那样穿着。

真的是丢人。

一想到站在自己身边的路星祁穿的破破烂烂的，她就觉得头疼。

他是傻子吗？连衣服都不知道买。

路星祁当然不是傻子，只是一个月一千块的零花钱包括中午在学校吃饭的饭钱，每个月的结余实在不多，他的衣服就靠路政宁，路政宁能想起来给他买他就有的穿，他工作忙的顾不上他就只能想办法自己解决，可一个高中没毕业的学生，他能想的办法过于有限，刚开始是没钱，后来攒了些钱，又舍不得多买几件了。

衣服而已，能穿就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