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秀茹停住脚步，回头静静的看着他，眼中无喜无悲，声音淡漠：

“离了吧！”

看着陌生的媳妇，年文学以为自己认错人了，她怎么会变得如此淡定？

用力握紧拳头，今天他得忍，他不想离开工厂，很怕出去后没有用武之地。

“秀茹，我脾气不好，伤了你们的心，让我弥补吧！一年以后你若是没看到我改变，再离婚也不迟。”

他用上拖字，过去这个坎再说。

“不用了，从你要捂死初一还把责任推到我身上，从你不顾初一死活，逼着她出院，我对你就死心了，年文学，不要再说了，从结婚到现在，你根本就没看上我，现在拖着不离婚，也是为了你自己。”

姜秀茹眼底有一层泪意，不是因为离婚难过，而是为自己这么多年眼瞎心盲悲哀，她早点发现他这么坏，早带初一离开，孩子也能少受点罪。

“好，我给你机会了，你执意要离婚，到时候别后悔。”

年文学恼羞成怒，自己已经卑躬屈膝了，她还不依不饶，真以为谁舍不得她这个丑鬼呢？

厂部林主任接待了他们，离婚手续办的很顺利，姜秀茹签完字后对林主任鞠躬：

“麻烦您了。”

“不客气，以后有难处尽管说。”

林主任对姜秀茹的态度很好，尤其欣赏面对父母离婚宠.辱不惊，淡定从容的年初一，这孩子将来能成大器，

“谢谢林伯伯。”

年初一也对着林主任鞠躬，年文学签完字丢下笔，突然有种心空了的感觉，目光复杂的看向年初一。

“初一，爸爸一直会供你上学。”

“不用了，我会自力更生。”

年初一冷淡的看了他一眼，根本不相信他眼底的难过，善于表演的人，自己都不知道哪些是真的了？

“年副科长你清退书什么时候交上来？”

对姜秀茹年初一和颜悦色的林主任，看向年文学就一脸冷肃，这种人炼钢厂一天都不留。

“主任，我想等脸好了再交清退书。”

年文学声音艰涩，难过的看着林主任，前几天自己还做着升职的美梦，现在却连工厂都不能呆了。

离开炼钢厂他像是丢了魂，害怕回农村种地，面朝黄土背朝天，想想都害怕。

而且，他现在还有公职，那么就能享受医药费全部报销，还能有工资拿。

“不需要，你先递交清退报告，批准还要十天半个月，那时候你的伤早就好了。”

林主任冷漠的一挥手，不给他磨蹭的时间。

年文学心塞的看着他，只能点头致敬，不敢反驳。

“清退后，我们会给你调转手续，你自己回原籍找接收单位。”

林主任看了他一眼，见他挺难过，送走了许多清退男人，他们大多都是这样不舍，林主任声音放柔了一些。

回原籍？

年初一挑了下眉，心里暗喜，那不是就可以彻底摆脱他了吗？

想想奶奶家那群蝗虫，爸爸估计这辈子都没法再找到媳妇了。

“妈，咱们走吧！”

年初一挽着妈妈胳膊，和林主任告辞，开心离开。

年文学垂头丧气的跟在她们身后，看到这娘俩开心的样子，想到自己马上要面临的下场，他心里无名火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