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坊间都传御前侍卫姜大人办案时铁血手腕,冷酷无情。素日里也不苟言笑,所到之处四周如寒冬腊月,冰封三尺,是个冰美人。今日一见,没想到原来性子竟有像小姑娘一样可爱的一面。”
可爱?
对着骷髅头自言自语哪儿可爱?
活了两辈子,她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和这个词沾边。
“小姑娘?老姑娘才对。”
在这个时代,十九岁孩子都能满街跑打酱油了。
“大人又开玩笑,您这般容貌出众,不过豆蔻年华罢了,何来老姑娘一说。”
“行了行了,闭嘴吧。”姜榆可烦这些天花乱坠的漂亮话,“挺好的人,干嘛非学官场上那套阿谀奉承的把戏,令人讨厌。”
萧川一顿,缓缓道,“生意场上向来如此。”
商人与商人之间,素来都是人前和善,人后才见真章。
表面的好听话只为应付罢了。
实则自己恶心的同时也在心里谋划,怎么样才能吞了你的生意。
“我不是生意人,这儿也不是生意场,好好说话,不然……”她指边上的小山,“我就把你做成骷髅。”
萧川知她是在开玩笑,笑道,“草民遵大人之命。”
姜榆在看他腿上的伤,还好没继续流血,“疼吗?”
萧川摇摇头,“下半身已经没有知觉,很多年了。”
检查布带的手一顿,姜榆没再说话。
说笑玩闹过后,两人谈起正事。
起先姜榆还在担心这里属矿洞,空气稀薄,过不了多久他们便会窒息而亡。
但掉下来这么长时间,啥事儿没有,俨然是她想多。
有空气也不能再待下去,不然久了不是渴死就是饿死。
姜榆推着萧川四处转,找出口。
她不信除了爬上去之外再没有别的方法。
岩壁光秃秃,周围光秃秃,只有成堆成堆的人骨。
心细如她,啥也没发现。
绕着个不大的破地方走了不知道多少圈之后,萧川忽然叫停。
停的地方是正中间。
“大人且看此处。”他指中间位置。
“?”
没啥啊。
“大人觉不觉得有些不对?”
“?”
萧川道,“其余各处的白沙均无杂志,即便踩上去都不会变色。只有在这里——”
“泛黑。”姜榆淡淡道。
她拿了根腿骨,把中间的白沙左右扒开。
待白沙清除,入目的是一大块纯黑的方正石板。
石板上有许多不规则的划痕,细小而长,几乎遍布其上。
姜榆皱眉看了看,伸出五指,微微弯曲,模拟抓挠的动作。
她又扫清了石板的前后左右,露出的皆是与此相同的石板。
同样大小,同样划痕。
姜榆对比了一下,中间那块石板和它后面那块上的划痕是连着的。
她转头去尸骨堆里扒拉,找出一块完整的手骨。
第一指节都是断的。
再看看其他,也是一样。
至此,姜榆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。
“这些人被抓进来似乎要做什么,恐怖的是,他们不愿,便被人直接拖走。手在地上扒的太用力,导致骨节断裂,留下划痕。”
萧川赞同,“那此处泛黑又是……”
姜榆掏出一小瓶透明液体,用人骨沾了点石板上的灰尘放进去。
不过片刻,透明液体已变漆黑。
“有毒。”
“有毒?”萧川看了看四周,“有毒,死人骨,有抓痕的石板,这三者连在一起,怎么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?”
“仪式不仪式的不知道。但能证明,这里一定有出口。”
就算要进行什么狗屁仪式,总不能人进来就不出去了。
要死的人不出去,活着的总得出去吧。
姜榆盯着中间的木板看了好久,突然拿人骨用力往上一摁。
啪。
石板下沉。
紧接着周围的石板也一同沉了下去,伴着轰隆轰隆的响声,一个巨大的鼎炉缓缓升上来。
两人还没来得及细看,又听见几道不明的声响。
原本光洁平整的石壁突然露出数个大小不一的洞。
不好的预感瞬间袭来,姜榆立刻护在萧川身前。
她以为是机关放箭,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动静。
突然,正对的那个洞口出现了一道细长的影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