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方砚南是在怪他，恨他自作主张答应白楚涵给沈妩换肾的事情。

是，这件事他确确实实做得像个人渣。

换位思考，如果今天躺进手术室的是沈妩，他也一定会气得发疯，发狂。

他喉间攒动，想说些道歉的话，但又觉得怎么说都于事无补。

“你知道，白楚涵是我的底线。”方砚南的声音冷清沉稳，“谢孝衍，你过线了。”

谢孝衍听到话险些跪下。

他用全力撑着自己，才是勉强维持住一二。

“是，我不是东西！”

话音刚落，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打在他脸上。

“我当初也想过，要不要劝白楚涵，告诉她，算了。”

“不要冒险。”

“可是你知道吗？”

他抬起头，满眼泪花，脸颊微红肿起。

“沈妩她就像一朵开不败的水仙花，一直躺在那里，她听不见我说话，也不认识我是谁，她就那么静，静得让我感觉我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浪费。”

“你知道与爱人咫尺天涯的感觉吗？”

“那么近，又那么远。”

“我真的快要疯掉了！”

“所以，我才会这么糊涂，才会做出这么对不起你的事情。”

“我知道不能以爱之名去伤害谁，但是，我是真的没有办法。”

“你要怎么怪我，就怪我吧。”

“我会用我的余生去弥补，哪怕没有一丝一毫的用处。”

听完这些话，方砚南的眸光微微一动，缓缓道。

“为了个还不认识你的女人，搞得自己面目全非，你可是真实有出息。”

谢孝衍转头来看着他，苦笑道：“是，我知道我这样做很可笑，我也知道没有人能够理解我，哪怕是沈妩也不会，但我就是，太喜欢她，拼了命也想救她。”

“好。”

方砚南点头，轻轻挑眉，王者风范尽显。

“你拼了命都想救沈妩，我不拦着你，但你要拼就拼自己的命，如果你再敢打白楚涵的主意，我。”

他停顿了一瞬，缓缓靠近谢孝衍。

仿佛是野生动物嗅到猎物时的威严与凶狠。

“我就把你的头扭下来。”

话音落地，方砚南靠回沙发上，微微阖目。

谢孝衍缓了一口气，往后一软，才感觉自己后背都湿透了……

*

柳如烟去到沈氏集团，不管不顾就往里冲。

按理说，以她的身份和地位，确实也没有敢拦她的。

但是，偏偏就是有。

强森穿着一身黑色西装，挡在沈盛天办公室门口，一丝不苟地对柳如烟道：“少夫人，总裁在忙，你有什么事和我说吧。”

高端奢华的环境，暗‍‎‌‎‌黄‍‌‌‍‎色‌‎‍的墙面玻璃都反射出她那张绝美的脸，威风凛凛，令人无法逼视。

她端着姿态，勾着那双美目，寸寸目光滑过，仿佛是二月冬风，含着冰冷之意，哪怕她的唇瓣轻轻弯着，众人也能感觉出，她来者不善。

“是吗？我有事情要见公公。”

她像是没有听见强森的话，语气依旧强硬。

强森眉目一皱。

他是沈盛天身边的老人，平时集团里这些董事都要给他面子，柳如烟区区一个小女子，居然敢这么蹬鼻子上脸。

他的心里也不爽利，直接生硬道：“我刚刚说过了，总裁有事，少夫人有吩咐可以和我说。”

“哦？”柳如烟转过头，看着他，目光一转，笑道：“我孩子的事情也能和你说吗，你是个什么东西。”

旁边的人，听到这话之皆是露出大惊之色神色。

有人赶紧出声相劝：“少夫人不行啊，你不能这样和强森先生说话！”

毕竟，柳如烟嫁入沈家第一天，因为出言不逊被强森打了一耳光的事，早就传得集团里外，上上下下人尽皆知。

强森的脾气是总裁允许的，他既然敢打柳如烟第一次，说不定还会打第二次。

总之，柳如烟还是谨慎一些吧。

如果打起来，他们旁边这些人也要跟着遭殃。

“不能这样和他说话？”柳如烟仿佛在故意逗他似的，道：“凭什么不能，我肚子里的是未来柳氏和沈氏的总裁，他是个什么东西？一个保镖，在‍‎‌‎‌古‍‌‎‎‍代‎‍‌‌‍，只能说是下人。”

这话说得简直过分。

刚刚开口劝的那个人忍不住道：“少夫人，你还是少说两句吧，强森先生不是你想的那么……”

“那么什么？那么不足轻重？”

柳如烟打断他的话，轻轻笑起来，直笑的那些人都有些发呆，笑得众人都心里发慌。

少夫人怎么变成这样。

隐隐有些不正常？

这时，只听柳如烟道：“强森，你现在老老实实进去给我通报，我就还给你一口饭吃，如果你不去，那么，我就开除你。”

众人皆惊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