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夫,我儿子的伤怎么样了?”
大夫刚帮安清越检查完,姚素素就迫不及待的拽着大夫的衣袖,急切的问道。
这大夫也是姚素素家的老熟人了,上次姚素素受伤,也是这个大夫看治的。
只是当时姚素素的耳疾,他也无能无力,才告诉了他们关于鬼医圣手的事。
这才没过多久,大夫又被请到姚素素家里,他也是感觉这一家子人,真的是多灾多难。
轻轻把衣袖从姚素素手里扯出来,大夫捋了下他那花白的胡须,眼睛微眯,沉思片刻之后,他才幽幽开口。
“令郎这身上的外伤,都好说,养养也就好了。就是他这体内的内伤,有点难治!”
“内伤?他怎么还有内伤?”
给安清越擦过身体的姚素素,自然知道安清越身上的外伤众多。
她以为,倒在血泊里的安清越,是因为外伤流血导致。
谁知道大夫检查完,竟然说还有内伤,这姚素素怎么可能会不惊讶。
“哎!我说你这小娘子,受内伤自然是练武之人对他下了重手,不然一个小小的孩子,怎么可能会受此种伤害。”
对于姚素素的讶异,大夫就当她见识短浅,不知道此中伤害,随口这么一解释。
关于内伤,姚素素怎么可能不知道。
她只是没想到,荆瓒对一个五六岁的孩子,都用上了内力,这得多大的仇和怨,才能让他下得去手。
心里有些愧疚的姚素素,把所有的责任都归结到她身上。
如果她前几日答应了荆瓒,跟他谈谈,是不是今天安清越就不会遭此毒手了?
没有人能给她答案,姚素素看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安清越,他的脸色苍白,嘴唇因失血过多完成干裂。
越看姚素素越觉得,安清越这次受伤,是替她遭了罪!
“大夫,我儿子他,没有生命危险吧?”
说话的语气带着轻颤,姚素素面如土色的沉声问道。
“生命危险倒没有,但是如果他这次受伤不好好调养,恐怕......”
“恐怕什么?”
眼睛直直的盯着大夫的嘴唇,姚素素生怕错过了他说的任何一个字。
她已经害了她的儿子一次,这一世她是来弥补他的,而不是再一次让他替自己受罪!
“调养不好,他的身体就会伤了根基,恐怕以后再也不能练武了!而且,一辈子也跟汤药离不开了。”
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,大夫直接走到屋里的桌子旁,从他的药箱里掏出纸笔,开始开药方。
听不出来大夫的语气,可姚素素看懂了大夫脸上惋惜的神色。
她也顾不上开药方的大夫,直接走到安清越床榻边,握着他已经有些粗砾的小手,满目柔情疼惜。
那边大夫写完药方,喊了一声姚素素“小娘子”,没有看到姚素素回应,他乍然想起上次他来给姚素素看病时的情景。
来不及感叹的大夫,被跟在后面进来的齐婆子,出声打断了。
“大夫,一共多少诊金?我这就拿给你,我这闺女听不见,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,您跟我交待一下就好了。”
齐婆子扭头看了一眼姚素素,见她还沉浸在安清越受伤的伤痛里,齐婆子也不忍心去喊她,礼貌的给大夫付了钱,送了大夫出去。
等齐婆子带着抓好的药回来时,姚素素还坐在安清越的床榻前,一动不动的看着安清越。
“闺女,药我已经抓回来了,我这就去给煎熬了,等会就给清越服下。”
“你也得起来看看小四,我刚才急着过来找你,好像听到她的哭声了,要不你还是先去看看她吧?”
“清越这儿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事,不行等会药熬好了,我来喂清越。”
姚素素被齐婆子拉着胳膊时,她就抬起头,目光平静的看着齐婆子说话。
等齐婆子说完,姚素素又扭头看了一眼安清越苍白如纸的脸,她犹豫了下,还是起身出去了。
看到姚素素起身,齐婆子也轻轻的松了口气。
她真的怕因为安清越受伤,姚素素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。
刚才姚素素那双眼通红布满血丝的眼睛,看的齐婆子也是一阵心疼。
以前看姚素素跟安清越两个人在一起时,眼不是眼,鼻子不是鼻子的情况,她还以为这母子俩是有什么化不开的心结。
如今安清越受伤,姚素素那副悲痛欲绝的模样,跟之前对安清越放任自流的态度,完全迥然。
“唉,能好好的,比什么都强!”
看到姚素素走到了前厅,齐婆子转头看了一眼躺着的安清越,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,就提着药去煎熬了。
把小团子抱在怀里哄了哄,姚素素依然又去了安清越的屋里,她身后还跟着安清乐和安清欢姐弟俩。
他们两姐弟也很担心他们哥哥的情况,要不是齐婆子交待了他们,让他们先看顾着妹妹,恐怕刚才他们就忍不住跑过来看了。
“哥哥~”
带着哭腔的安清欢,趴在安清越的床边,拉着他的手难过的喊了一声。
可惜,此时的安清越犹如睡美人一般,什么也听不到。
“娘亲,哥哥他,是不是也要跟爹爹一样,离我们远去了?”
在安清欢的认知里,所有再也看不到的人,都是离她远去了。
她的爹爹就是那样。
如今看到她哥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模样,安清欢豆大的眼泪仿佛不值钱一样,哗啦哗啦的流个不停。
腾出一只手,把哭泣的安清欢揽在怀里,姚素素轻柔又带些沙哑的嗓音缓缓传来。
“不会的!你看,有你、有清乐、还有你们的妹妹清歌,我们都在这里陪着你哥哥,他肯定会醒过来的!”
“到时候,你哥哥醒来看到欢儿在这陪着他,他一定会很开心的!”
姚素素低沉缥缈的话语,听的站在她旁边的安清乐心里一酸。
就算他哥哥对他娘亲态度再不好,他娘亲也是爱他哥哥的吧?
安清乐望着姚素素看向床榻上他哥哥的眼神,疼惜惭愧中还掺杂着一抹他看不懂的深沉。
他在心里猜测,这次他哥哥要是痊愈了,是不是就对他娘亲彻底改观了?
以后,他们是不是就可以像他跟姐姐与娘亲的相处方式一样,温馨和睦了?
怀揣着一家其乐融融的希望,安清乐看向他哥哥苍白的脸,愣愣出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