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佑开口：“前边带路。”

小丫头恭敬做了个请的手势，然后开口道：“请跟奴婢过来。”

乾佑点点头，一路上他都没有开口询问多余的话语，倒是小丫头转头看了他好几次。

小丫头心中也是疑惑，莫名其妙的被请去见人，都不试探的问一下吗？

乾佑开口道：“你是金樽来公主府之后新过去的丫鬟吧？”

小丫鬟回答了是。

乾佑就没再开口了，沉稳是沉稳不过好奇心太重，若是金樽带过来的，绝对不会是这样。

乾佑到的时候，金樽正在院里坐着，看那气定神闲的样子，确实和小丫头说的一样。

她是笃定了乾佑会过来的。

“佑王爷过来了？”

金樽开口，语气说不上和善，但是相对来说还不错。

她并没有行礼，甚至没有起身，不过她的身份地位在那里放着，也没有人能说什么。

乾佑倒是恭恭敬敬的行了抱拳礼，弯腰过了一句称呼：“金樽。”

金樽指了指对面的座位，面前还放了一杯茶：“坐吧。”

乾佑没有客气，漫步绕了过去，然后坐下，端起茶杯，轻轻抿了一口。

很苦。

乾佑从来没有喝过这样苦的茶。

“茶还合佑王爷的心意吗？”金樽问道。

乾佑看了一眼茶杯，然后实诚道：“我不是什么修身养性的人，也不懂品茶论道，感悟不了其中的真谛，所以只觉得，太苦了。”

金樽笑了笑：“最后三个字不就是你感悟出来的人生吗？”

乾佑不由得开口：“太苦了？”

随后他又摇头道：“虽然这一路确实处处不如意，但是也没有苦到这种地步。”

金樽喝了一口茶，乾佑觉得她倒是不嫌苦，也可能两个人喝的不是一种茶。

金樽开口道：“那就奇怪了，你没觉得人生苦，怎么会觉得茶苦呢？”

乾佑不明所以，觉得金樽是不是深奥过头了，就一杯茶而已，能看出来什么？

金樽继续喝茶，然后解答了乾佑刚刚的疑惑：“这两杯茶是一样的，我不觉得苦。”

乾佑叹气道：“人与人的口味，或许是不一样的，再或者您喝习惯了。”

金樽回答道：“说的对，苦习惯了，就不觉得苦了。”

乾佑摇摇头，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，但是金樽没给他说话的机会。

金樽道：“是不是特别不理解你长姐？”

乾佑点点头，复又摇摇头：“理解也不理解。”

金樽没有说话，她等待着乾佑下文的解释。

“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，这一点我是可以理解的，但是同为一家人，有什么苦处要把自己逼到众叛亲离的地步，这是我所不能理解的。”

乾佑还算平静，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自己全部想法。

他也不知道为什么，其实当年他也是觉得金樽有问题。

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，他居然能推心置腹的去跟金樽沟通交流。

是自己心大呢，还是金樽魅力大。

金樽嗯了一声：“这就好比当年只有她一个人信我，你们都不信。”

乾佑没有说话。

金樽继续道：“她若是说她不追究当年的事情了，你信吗？”

乾佑摇摇头，当然不信。

执着了那么多年的东西，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了。

金樽笑了笑：“是啊，你不信她，她能信你吗？她不信你，那要怎么感同身受，怎么同甘共苦？”

乾佑沉默良久，表示自己理解了，随口又开口问道：“所以金樽您，今天是要当长公主的说客吗？”

金樽直接回答：“是。”

这个回答倒是在乾佑的意料之外，虽然金樽不按照套路来，但是这样的直白，还是让乾佑有些惊讶。

乾佑欲言又止，最终也没能开口。

金樽再次开口，问乾佑：“不知道我这个说客当的怎么样？”

乾佑想了想：“并未说服我。”

金樽不以为然：“是吗？”

乾佑肯定的点点头，不过没有开口说话。

金樽开口道：“好，那我换个人的说客。”

乾佑疑惑的看着金樽，不知道金樽要做什么。

金樽开口道：“你不帮着长公主，那你觉得皇上如何？”

乾佑不仅皱了皱眉头。

如今皇上和长公主是两大阵营，基本上是心知肚明的事情，金樽这是什么意思？

金樽继续道：“改日见见皇上，这么多年了，都快把他忘了。”

乾佑思虑再三，并没有绕弯，直接开口道：“您到底是想让我帮皇上，还是想让我帮长公主？”

金樽笑了笑：“不是我想让你帮谁，是看你自己想帮谁？

你帮谁，我就替谁说话。”

乾佑一阵无语，怎么这金樽有种耍赖的感觉呢？

感情这说客还是靠心理博弈的。

金樽点点头，表示乾佑理解的完全正确。

乾佑脑海中灵光一现，他笑着开口：“那我要是，想帮我自己呢？”

金樽似乎并不诧异乾佑说出这样的话，她坦然道：“嗯，那也可以。”

乾佑彻底懵了，他有些无奈，破罐子破摔的问道：“恕我愚昧，到现在我也不清楚，您找我来是想提点我什么？”

金樽示意乾佑喝茶。

乾佑确实不想尝那么苦的东西，不过犹豫之后还是一饮而尽。

金樽笑了笑：“倒是也没必要喝那么多。”

乾佑回答：“有些苦，一口气吃完，往后去就好了。”

金樽听完后对小丫头使了个眼色，小丫头就又重新给乾佑上了一杯茶。

乾佑迟疑了一下，无奈的开口：“金樽啊，您是要玩儿死我吗？”

金樽没有说话，只是一直在笑。

乾佑叹了口气，只好再次端起茶杯。

没想到并不是预想中的苦味，反而有些甜丝丝的，奇怪的味道。

金樽忽然开口：“你明明坚信苦尽甘来，为什么怀疑自己的嗅觉呢？”

乾佑断断续续的开口：“所以，您是为了告诉我，苦尽甘来？”

金樽摇摇头，没再遮掩，直接道：“我在告诉你，跟随自己的心，你信什么，就会发生什么。”

乾佑眉头紧皱，金樽确实要送客的态度了。

乾佑坚持再次开口：“金樽。”

金樽直接打断了他：“阿佑，你或许是你们之间较为清醒的那个人，所以我点你几分，我不说什么别让我失望的话，我只说，你别低了自己的预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