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去转告皇上，臣谢主隆恩，将于除夕出发，望皇上保重。”

“除夕？”汤珂疑惑开口。

乾佑笑了笑，无尽嘲讽；“不妥？”

汤珂摇头道：“并无不妥。”

这俩兄弟，在那儿相互隔应呢，偏偏留到除夕，然后又不过初一。

没头没尾的，肯定是给乾渊添了不少堵。

所以说从根源上出发，不轻不重的，但是足以致命。

“皇上最近有些拎不清状况，叶相和徐大人都忙，处理事情，是有些问题，王爷别太往心里去。”汤珂迟疑后开口。

他跟乾佑共事过，所以知道乾佑骨子里是很和善的人。

乾佑没有第一时间开口。

又过了一会儿：“他或许真的不适合当皇帝。”

汤珂立刻低下了头，这样大逆不道的话，不仅是说不得，也听不得。

乾佑笑了笑：“你怕什么，我又不会把你卖出去。”

汤珂严肃道：“皇上，他毕竟是皇上。”

乾佑想了想，然后开口道：“我记得你当初是傅丞相提拔上来的，而且跟长公主的关系不错，怎么如今对皇上如此忠诚？”

这话说的有结党营私之感，但是汤珂知道乾佑只是单纯的好奇，所以想问问罢了。

乾佑如此真诚，汤珂心一横，就打算实话实说了。

汤珂道：“初入宫为官，确实是看不惯皇上懒散又随意的做法，甚至觉得，有此君主，祈顺必亡。”

汤珂说着还看了一眼乾佑，发觉对方目光平静，才敢继续说下去。

其实妄议皇上，罪诛九族，但是汤珂觉得乾佑是个值得信服的人。

汤珂继续道：“那时候臣觉得，祈顺幸亏有您和长公主，只是您征战四方，难以接触，所以才会和长公主走的近。

好男儿壮志四方，都有英雄梦，保家卫国，国泰民安，都是一样的。”

乾佑点点头：“所以你后来怎么变了？”

汤珂说：“您知道我在芜江的事情吧，九死一生，才勉强回了平熙，保住了一条命。”

乾佑有些疑惑，那这样不是更应该痛恨君主无能，让他涉险含冤。

汤珂笑了笑。

乾佑皱眉等待着他的解释。

汤珂道：“那件事多亏了为我奔走的徐大人，还有万里迢迢赶来的沈国师，以及老大人张成。”

乾佑不太了解这件事情，不过沈芷去芜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，徐清鹤花钱的事他也听说过，这张成是怎么一回事？

汤珂道：“张大人虽然没有明说，但必定是受了皇上的旨意才不断为我周旋，否则无亲无故的，没必要为了我身陷囹圄。”

乾佑摇摇头：“你认为是皇上帮你？”

汤珂肯定道：“不是我认为，而是事实就是这样。”

乾佑沉默不语。

他印象里的乾渊无心朝政，碌碌无为，若说有哪件事让他刮目相看。

那可能就是乾渊对傅冕的感情，数十年如一日，从未变心。

汤珂道：“皇上确实不是个好皇上，可是他在自己随心的状态下，已经尽自己所能的去顾全所有人。

佑王爷，百姓说皇上无为而治不是没有道理的。若是皇上真的无能到您以为的那种地步，如今的平熙怎会没有人质疑皇上。

所有人都觉得皇上不像皇上，可是没有人想把皇上推下来。”

汤珂一字一句，说的认真，乾佑也听到了心里。

乾佑陷入了深思。

汤珂叹了口气：“皇上是变了，连原来那份仁慈也没有了，所以您和长公主就放大了他的缺点，完全遗忘了他的优点。

但是您好好想想，他其实还是那个很好的弟弟。”

乾佑点点头。

汤珂试探着开口：“所以，臣还传回您刚刚说过的那番话吗？”

乾佑迟疑了一下，然后道：“他是让你单独告诉我，并不是圣旨，就是为了让我进宫去找他。”

乾渊好几次想见乾佑，但是乾佑都推脱了。

所以乾渊大概也是没办法了，才会想着总这样的办法来逼他出现。

确实是，用心良苦。

或许乾渊是真的有急事要与自己商议，之前的明升暗降也有深意，但是自己从那时候开始，就不愿意再相信这个自己一直从小护到大的弟弟了。

府上小斯忽然过来说，长公主府那边派人来请，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商议。

汤珂本来想说自己就先离开了，没想到小斯说，也派人去请了汤珂，这下刚巧，可以一起过去。

乾佑表示自己知道了，去换了身衣服，又喝了几大杯茶，才跟着汤珂往长公主府去。

因为喝酒的缘故，他们是走着去的，可以晚一会儿劳心费神，中间也可以醒酒。

汤珂开口道：“长公主手眼通天，怕是已经知道皇上的决定了，不知道见你又见我是什么意思？”

乾佑叹了口气：“不清楚，长姐心思一向比较重，也一直以来都防着我。

起初她是很护着皇上的，近乎于溺爱，近来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，突然就对立了。

关键是皇上，可能因为娘娘的原因，也变了。”

汤珂一阵无奈：“内忧外患啊，自己人还跟自己人斗，实在是令人头疼。”

乾佑想起来了什么，问道：“你跟沈国师怎么样了？”

汤珂先是愣了一下，然后不好意思道：“怎么突然问起来感情了？”

乾佑随口道：“看你心烦，想起来了徐清鹤，人家现在清心寡欲的做新郎呢，你也学学，家庭是后盾。”

汤珂叹了口气：“我这日日想法子偶遇，可是不明白，怎么沈国师就是不为所动。

又或者说，我不知道她突如其来的恨意和原谅是怎么一回事，也不明白了既然原谅，为什么还会如此疏离。”

乾佑皱了皱眉头，想起来傅从容说沈芷的情况，就回答道：“大概是怕吧。”

“怕什么？”汤珂不理解。

乾佑：“局势动荡不稳，人心变幻莫测，大概是怕阵营不用，最后变成敌人吧。”

说完后他看着汤珂，汤珂倒是没有激动的说不可能，反而是陷入了深思。

这点让乾佑觉得，其实两个人还是有可能的，最起码汤珂愿意认真的去想。

汤珂最后开口道：“我是愿意承担风险的，但是她不愿意，我也可以理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