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交易,我和你,有什么交易可谈?”
“娘娘此言差矣。”尽管听出了林挽颜语气中的不屑,敏华也不动怒,只淡淡一笑,一个眼色,一名小丫环上来给她们二人各自续了茶,轻轻的端起来细细抿了两口,始轻声道,“林姑娘别把话说的满了,咱们两个啊,可做的生意多了去呢,比方说,你所看到的字条中人的消息,你说是不是呢?”
“是你放火劫走了碧姝?”
林挽颜的脸色蓦的变了起来,本是懒洋洋的气息瞬间清冷起来,眉眼间一片犀利的睇向敏华,大好她若是说一个是字,林挽颜马上动手便砍了她的气势。只对面敏华只微然一笑,摇头道,“不是我。只不过凑巧被我发现了这个消息罢了。”
“当真是碧姝?”
“如假包换。”
“好,开出你的条件。”
“爽快。”
敏华眉眼一挑,娇笑一声,“我的胃口不大,不过就是要你的一个保证罢了。”
“什么保证?”
“在你有生之年,玉非欢绝不会对我观澜国出兵。”
“这个……”
林挽颜犯了难,着实的有些犹豫了起来。她知道,若是以她开口来求玉非欢,想来他定是会答应的。只是,自己有什么理由令玉非欢应下这个要求?玉非欢的心思可是早就写明了的,早晚这四国都得统一在他的手中,若是自己这会应了敏华,岂不是拖了他?
“给我一天时间考虑好不好?”
“可以。”
“那好,咱们两个无话可说,我还是先走的好。”
“不送。”
林挽颜沉思着出了畅春园,早有一旁暗中跟着的女护卫迎了上来,“林姑娘没事吧?”
“没事,咱们回去吧。”
“爷在前面等您呢。”
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
有些心不在焉的往前走着,只转了个弯,抬头,便看到一身红衣,极其招摇的玉非欢站在阳光下望着自己轻笑。心,蓦的飞扬了起来,便是连那郁郁之气也消了几分,扬唇一笑,快步向着玉非欢走了过去,“不是说好了在家里等我的?”
“我不放心。”
“你啊,有什么不放心的。”由着玉非欢牵着自己的手,感受着身侧之人为着自己所做的点点滴滴,那一份来自于心底的真诚的关怀与牵挂,这样的感觉是两世为人的她所不曾感受过的,心,一点一点被填满,林挽颜的嘴角微微的勾了起来,此刻的她,很开心很开心,甚至是……忘记了敏华所提的条件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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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房里。
玉非欢看着一脸欢笑的林挽颜,疑惑的一挑眉,“有什么好消息不成?”
“我是看到你开心了。”
“是么?”
“真的。”
林挽颜点点头,她说真的。可是对方好像有些不相像哦。真是的,这年头说真话人都不信呢怎么。撇撇嘴,无奈的垮了小脸,“那好,我就和你说说今天的消息吧,是观澜国的敏华公主,她说有碧姝的消息。可是,她要用一个条件来换。”
“什么条件?”
看着林挽颜可怜兮兮瞪向自己的玉非欢,心底有几分明了,这条件怕是和自己有关。只是好笑的看着她丰富的脸上表情,也不说什么,只淡淡的开口问道。
“她说要你在我有生之年绝不出兵攻打观澜。”
“哼,她打的好算盘。”
“就是嘛,你怎么会答应呢。”林挽颜正在低着头喃喃自语,“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准备,就为了这件事。怎么可能答应她这个条件呢。”只一句话不曾说完,不妨对面玉非欢声音虽轻却是绝对让人听的清清楚楚的话传了过来,“不,答应她。”
“啊?”
“答应她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什么可是,你也傻了不成,若是当真以后没了观澜国,你说,我们还用的着守什么信?”
“你是说……”
“没错,这个时侯,观澜国基本上也差不多了。”
“……”
林挽颜彻底的惊了一下。玉景天亲自坐镇尚被阻在关外。而今他回来不过月余,诺大的观澜国竟已被玉非欢说攻打的七七八八了,这一股势力,究竟是谁的?若是玉非欢的,那他又该有着怎样的强势军队呵。
“好,我明天就去回复她。”
“嗯,明天我们两个一起去,到时不怕她耍花样。”
“嗯。”
两人商量好了,又一起用了午餐,随意的说了会话,林挽颜觉的有些困,便打发了玉非欢自己一人独自回屋小睡片刻。而玉非欢也不多说,只自己一人待在书房处理从各处传来的那些来来往往信件。幸福,就是这样平淡。玉非欢从来不曾觉得有这一刻幸福过。只是因为,自己的身边有着心爱之人的陪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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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宫中。
御书房内。
玉景天正在大发雷霆之怒,地下跪着的则是看守冷宫的侍卫首领银面。而玉景天阴沉着脸,刀般的目光狠狠盯在了对方身上,气极败坏的低吼道,“我且问你,不过是一个冷宫中的女人,竟是如何的逃脱出这皇宫大院的?”
“属下有罪,请圣上责罚。”
“责罚责罚,有罪有罪,你们就知道说这些,还有没有其他的?”
啪。
玉景天把案前一块默砚狠狠砸在了地下,所幸没照着地下跪着的那人身上摔,不然的话肯定是头破血流的后果,饶是这样,也把一直在门外侯着的刘玉成给骇了一个罗嗦,心底哀叹,哎,今年看来真是个多事之年啊,不知道这以后的风向到底会是如何呢。
“圣上息怒。”
“你闭嘴。”玉景天精致的脸上尽是凛凛之色,头顶玉冠晃来晃去,怒气反笑,“朕息怒,朕息怒得了么?边关边关不宁,后宫,不过这小小的后宫,竟然连个废妃都看不住,枉养你们这些个人做什么?简直是气死朕了。”
“请圣上宽限几日,属下定查个水落石出。”
“好,朕便给你三日时间,若是查不出敏皇贵妃下落,你便提了脑袋来见朕吧。”
“属下定不负圣命。”
“去吧。”
看着银面缓缓退出去的身影,玉景天一下子疲软的坐在了龙椅上。脑子里涌涌而来的是这几日的边关战况,以及后宫纷杂的事情,更有各处暗探搜集的民间消息等等,无一不是令人忧心种种的。
“圣上,午膳时间到了,您看摆在哪里?”
“算了,朕没胃口。”
“可是圣上,您好歹也用上几口吧?再这样下去,龙体怎么得了?”
“好吧,摆在淑仪殿吧。”
“是,老奴马上派人去安排。”
刘玉成转身去吩咐小太监摆饭,回到御案前看时,竟发觉玉景天已是沉沉入睡。眼圈一红,刘玉成差点落下泪来,他知道很多人都以为现今的皇上不如玉亲王,也确实,玉亲王十余岁便上战场杀敌,一身超绝武艺神鬼莫敌,只是,当今的皇上真的不坏呵。
他可以在某个小宫女偷哭时偷偷的递给她几锭银子。
他也曾咐咐自己在某个小太监有困难时能帮的便尽量帮上一帮。
曾经的曾经,当今的圣上儿时,他更会为了打猎受伤的小兔子哭红了眼。
……
这一切的一切,人们都可以忘。他刘玉成如何能忘得了?
他是皇帝,可是,他并不曾失了曾有的善心呵。只是,皇帝这个位子终究是位高寡寒的,容不得他为所欲为。为了皇位,为了玉氏江山,有些事尽管是他不想为的,却又不得不为之。这与其说是玉景天的无奈,不如说是每一代皇帝的无奈。
人在朝堂,身不由己。
能与鱼掌,始终是不能兼得的。
“刘玉成,陪朕说会话吧。”
“圣上想说什么?老奴陪着您。”
“刘玉成,朕来问你,你说朕是不是一个很不成功,很没用的人?”
“圣上英明,洪福齐天,怎会出此言语?”
“英明,洪福齐天。”玉景天眼神有些散漫,只唇边喃喃的重复了这几句话后,不知想到什么,蓦的扬声大笑了起来,“好,终究还有一个肯陪着朕的,哈哈哈,不错,不错,朕真开心。”
“圣上,龙体重要,您千万不可乱了心神啊。”刘玉成白了张老脸,听着耳侧玉景天放声狂笑的声音,本能的一寒,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,担忧也随即涌上眉间,圣上的表情可是有些不对头呵,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。
“朕没事,你先下去吧。”
“老奴告退。”
“刘玉成……”
“圣上还有何吩咐?”
“有时间你亲自去看看碧姝吧,问问太医如今她的情形如何了,可是当真治不了了。”
“老奴遵命就是。”
“嗯,你退下吧。”
碧姝,果然是在玉非欢这里。其实,他本来的意思是让人带回林挽颜的,只是那些人两班交接行动时竟没说清楚,把个伤势沉重的碧姝当作了林挽颜给带了回去,为想着彻底绝了玉非难色的心思,才用了大火这个方法,只是没想到,到头来还是没能捉对了人。
碧姝,那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呵。
刘玉成边走边叹,心底却是为着玉景天刚才的一番话而引结不己。一会又想到碧姝,心想着这个苦命的孩子,本以为跟着皇后一切都会好起来,却不曾想到还是一波三折,到了最后更是毅然跟着皇后出了宫,这也罢了,这次一回来竟把刘玉成吓了一跳,整月整月的晕迷着,半死不活的模样,看的刘玉成心里酸酸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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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玉景天在皇宫里度日如年时,小院中的玉非允与林挽颜却是自得其乐的很。
两人一大早便起来用了早餐,相约着一起到了畅春园,来的早敏华还没到,玉非欢便要了壶茶,两人做在昨日的那张桌子上缓缓的对饮。半响过后,房门吱哑一声被人推开,敏华一身端庄笑意的走了进来,眼神在玉非欢与林挽颜身上堪堪一扫,拱手轻笑道,“竟是我来晚了,玉亲王,林姑娘恕罪才是。”
“不是你来的晚,是咱们来早了。”
“呵呵呵。”敏华一笑,也不多说的,只把眼神在林挽颜与玉非欢两人身上打量,“林姑娘,一天过去,可是有了答案?”
“我答应你。”
“这么痛快?”
这下,竟是换敏华有些吃惊了,这么大的事,她竟能应的出口?眼神再向玉非欢身上移了移,只看他正端了手里的茶细细品着,好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,看样子是把所有的处理情况都交给了林挽颜了,只是,玉非欢能轻易放弃观澜么?
心,突然的有一些不确定了。
看着淡淡而笑的两个人,敏华竟然一下子有些怀疑起自己此次之行的目的来。或者,自己不该出这一次的头?只是,世上没卖后悔药的,所以,她还只得硬撑了咬牙坚持下去,却是把整个的目光调向了玉非欢,“玉亲王当真答应了?”
“颜儿的话便是我的话。”
“看吧。”
林大小姐极其不雅的翻个白眼,又无奈的看一眼自己,自己就这般的不招人相信?说出的话还要让人家去找人确认一下,哎,真是做人失败。睇一眼敏华,眼中径自嘲笑般意味分明,看吧,我就说我说了错的,偏还不信,自讨没错了吧。呵呵,真是个不乖的孩子。
“换你了,碧姝在哪里,你若是敢骗我,相信你承受不起这个后果的。”
“碧姝在宫里。”
半响过后,敏华在林挽颜目光的逼视下,乖乖的开口说了碧姝的消息。
“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“你有你的消息渠道,而我,有我的管道。咱们井水不犯河水,各不相干。”
“你误会了。”林挽颜看一眼敏华,略挑了挑眉,“我并没有想着打探你消息来源的心思。我只是想问清楚,你的人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现的碧姝。我只是想知道,现在的碧姝可是有危险?”
“她现在宫里很安全,皇上……”
“什么人?站住。”
“不许再近前了,否则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敏华的话被外面几声清冷断喝打断。
三人相觑一看,起身的当,楼下,杂乱的脚步声已是驱近于门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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