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明明满脸无辜地说:“我就是想多割点猪草,万一连阴天,家里也好歹有点储备……倒是娘,明明知道我今天不用进山,却还是带着大叔大娘们找到山里来了,看起来,娘是个神算,什么都知道哩。”
此话一出,村人看徐氏的目光带上三分怀疑,对啊,她明知苏明明今天不用上山,为啥还带大家往山里找?
徐氏差点咬到舌头,赶忙笑着说:“我……这不是慌了神,才乱找一气,也是我运气好!”
苏明明也笑:“是我运气好,让娘一找就找到了。”
徐氏咬牙,这妮子是忽然学精了,还是先前都是演戏骗她?
“你真没事?”徐氏十分不甘心。
“娘是盼着明明出事吗?”
“你明明喝过……”徐氏控制不住,一不小心要说漏嘴。
苏明明却打断她:“我今天一早喝了娘煮的蘑菇汤,娘是说蘑菇汤有问题?”
徐氏一下子咬住舌头,脸瞬间黑了,这苏明明,像变了个人,叫她无法掌控。
苏亮径直把苏明明抱起:“先去看郎中,明明的伤不可以拖了。”
“对,赶快。”村人赶忙拥着苏亮下山。
……
苏明明送去郎中那里,头上缠上圈纱布后,才送回家。
苏明明看见苏家那个破屋,便控制不住皱眉,这房子比她刚醒来时那破屋好不了多少。
然后,再想到徐氏头上的小银簪,她心中就气得慌。
“姐,你咋了?”她躺在床上,一个小男孩飞速跑进,满脸着急。
这是她弟,现年六岁。
她一摸弟弟的脑壳:“别担忧,姐没事的,郎中说过是轻伤,过两日便好了。”
许是原身对弟弟很是痛惜,她也习惯性地对他很是爱怜。
苏光泪眼婆娑,“今天姐不见了一日,我跟哥都急疯了。”
“姐现在不是回来了嘛?别哭了,小鼻涕虫,”苏明明低声笑道,心中却暖暖的。
苏亮端药来:“别吵你姐,她伤到脑壳,最烦人哭。”
光子一下子安静下来:“噢。”
苏亮把药递给明明,面色随之沉下:“你跟我说实话,今天究竟咋回事?那女人说你喝了什么东西?”
那女人,指的是徐氏,苏明明记得,苏亮背着人时,从来不称呼徐氏为娘。
苏明明眨了下眼:“什么啊?我不懂。”
小弟光子也懵懵的,看着苏亮。
苏亮却阴沉下脸:“我是你亲哥,你还要瞒着我?别人可能没听清,我可听地清清楚楚,那女人说你喝了汤,那汤是不是真有问题?”
苏明明一见苏亮这神色,便知道瞒不住他,只好说:“她今天早晨端给我一碗蘑菇鸡蛋汤,说给我补身,我喝了后,她便带我去了那屋子中,汤里,可能下了……迷魂药吧。”
苏明明并不敢说是媚药。
因为一旦说了是媚药,就会扯出解毒的事。苏亮即使是她亲哥,也绝对会受不了,知道妹妹的名节被毁,他肯定会陷入巨大的自责之中。
所以,不如干脆不说。
果真,苏亮一听,脸都黑了,那木屋,不就是徐氏一开始带人去找的地方么?
那屋子上了锁,他彼时就觉的怪,里边还关着徐棺材,傻子都知道徐氏想干啥。
苏亮噌一下便站起,“我就知道这女人没安好心,果真,她想将你嫁给徐棺材那个变态,你不愿意,她便做出这等下流事!”
苏明明赶忙拉住苏亮:“哥,你不可以找她。”
苏亮气红眼,对着苏明明说:“你到如今还为徐氏讲话?你咋就这样傻!”
连光子都拉着她说:“那女人是坏人,姐不要信她!”
苏明明心中一涩,无论是这小不点幼稚的提醒,还是苏亮的气急败坏,她全都感受到他们对她的在乎。前世她是孤儿,见多了人心的狡诈,甚少有这种感情。
苏明明抽了抽嘴角:“我当然不信她,我恨她都来不及呢。”
苏亮眼中闪过一丝讶异,显然苏明明是头一回这样说话。
“那你为什么拦着我找她?”
苏明明笑:“如今去找她,她必定不认账,那蘑菇汤定已毁尸灭迹,之后她跟徐棺材统一说法,咱也没办法,哥这样去找她,指不定还会被倒打一耙……何况,此事关系到我的名节,不能不小心啊。”
苏亮看着苏明明脸上柔和的笑容,愣愣地点头:“确实,明明的名节最要紧。”
“这事,咱们要从长计议。”苏明明笑容里带着三分诡谲。
苏亮一拳吹在桌上:“哥肯定会给你讨回公道!”
苏明磕到头,时不时头晕,苏亮看出她不适,赶忙说:“明明你先睡会儿。”
“恩。”
“我给姐荷包个蛋来!”光子说着,就吭哧吭哧的跑出。
苏亮也出去,苏明明躺下,合眼,却没睡着。
原身的记忆太多太复杂,她要借这个时间,好好理清一下。
苏明明今年十五岁,亲娘孙氏死的早,是生苏光难产去世的,孙氏死了没半年,她父亲苏幸福就娶了徐氏。
徐氏是寡妇,前夫家死绝,只剩下她跟女儿玉娟,带女儿改嫁过来后,玉娟随了苏姓,改叫苏玉娟,今年也是十五岁,比苏明明大几个月。
苏幸福为讨好徐氏,对苏玉娟视如己出,比她这亲女儿不知好多少倍。
想起苏幸福这便宜爹,苏明明就是一阵寒心。
苏家在村子中不算穷,看那徐氏头上戴着小银钗就可见一斑,可是,她跟苏亮苏光兄妹三个,现在住的屋子,简直不像人住的地方!
更过分的是,苏家的家底,实际上是她亲娘孙氏活着时挣下的,孙氏在大户人家当奶娘,主人家大方,又十分喜欢孙氏的为人作派,时不时会打赏些碎银子,月钱加上赏钱,故而积攒了些家底。
现在,全被苏幸福拿去孝敬徐氏了,孙氏如果在天有灵,定会死不瞑目。
苏明明双睛微咪,心中已然开始了谋算。
正想着,忽然听见外边一阵吵闹。
“你这小偷,都偷到家中来了,苏家咋出了你这种败家玩意儿!”徐氏尖利的声响传来,随之就是光子的哭声。